《聊斋》中众多的爱情故事，基本还是沿袭了从《诗经》开始的爱情模式，即以《关雎》为代表的“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”的婚姻之爱，和以《蒹葭》为代表的“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”的理想之爱。前者又占了尽大部分，不过，“淑女”替换成了狐与鬼，成为主动进取的一方。国人对后嗣的关注，已然成了一种宗教情结，在《聂小倩》、《花姑子》等篇里表现最为突出，这种关注远超出对爱情的关注。宁采臣最后决定和聂小倩结婚，必须经过母亲的主持；而母亲同意婚事，是聂小倩解除了她关于后嗣的疑虑。《花姑子》最后一定也要加上“送子”的尾巴。而最接近爱情的复杂微妙的，当属《娇娜》与《香玉》。
《娇娜》与《香玉》的题材是轻易落进“娥皇女英”的俗调的：始离终合，一夫二妇，团圆到老。蒲松龄的非凡之处，就是在传统叙述语言的制约下意外地突破了简单化的爱情模式。
